孫少勇迷上了王葡萄,而王葡萄亦不抗拒孫少勇,甚至可說對他有種青梅竹馬般的好感,她覺得自己是愛他的,特別在孫懷清被關,她分外覺得舉目無親之時。孫少勇問︰葡萄,以後跟二哥過了,好不?王葡萄爽快應到︰好!為此,孫少勇很得意,盤算好婚後帶王葡萄離開史屯,二口子在他醫院宿舍安家。
事情對王葡萄來說是急轉直下了。那天,她像所有史屯鎮人一樣,又聽見槍聲,打聽下,是槍斃了一批地主惡霸,包括她公公孫懷清。王葡萄覺得被騙了,不是交了六百五十個大洋就不用死嗎?她想不清,有種天塌陷的感覺了,爹死了!孫少勇不在史屯,王葡萄就自己一人跌跌撞撞去到荒野刑場,史屯五十幾個村只有王葡萄來收屍,在上百屍首中她一眼就認出孫懷清。她發現孫懷清不像其他屍首般流了很多血,在她為孫懷清套上一隻脫了的鞋時,見到他隻腳動了動,原來孫懷清未死!王葡萄從身上撕下布為孫懷清裹上傷口,再將孫懷清收埋在蘆葦中,待天黑後再靜靜將孫懷清背回自己的窯裏。孫家大屋早已被沒收,王葡萄是童養媳,被認為是受苦的人,所以留下了大屋邊上的窯洞給王葡萄住,孫懷清就被王葡萄窩藏在窯洞的地窖。之後憑她多年在孫懷清身邊學來的生活常識,為孫懷清療好了傷。
第二天晚上,孫少勇來了。孫少勇一臉陰沉,像老了十歲。他哭訴這輩子完了,他相信革命,恨透地主剝削,要求進步,但到頭來還是不讓他革命、進步,是他要求政府槍斃孫懷清的,甚至通過關係聯絡在外國的大哥,叫他回國來棄暗投明,但黨仍是不給他進步的機會。王葡萄突然覺得孫少勇是個生人,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孫家男兒。她沒有讀過書,但她慢慢弄明白了,是他叫人把他爹的房子、土地、財產分掉,再把光洋拿出來分掉,最後還叫人把他爹給槍斃了。原來分大洋不叫分大洋,叫進步,殺爹也不叫殺爹,叫進步,孫少勇進步成了個她不認得的人了。王葡萄叫孫少勇走,孫少勇過於頹沉在自己被 黨排斥的鬱抑,未留意到王葡萄冰冷的語調。當時在地窖聽得清清楚楚的孫懷清,後來說︰那畜牲是真心對你好!
孫少勇想和王葡萄歡好,王葡萄順手操起板斧趕他走,王葡萄是個死心眼的人,即使孫少勇邊躲邊說自己是省醫院主刀大夫,已要求到兩間住房,一安置好就接王葡萄進城,王葡萄仍是一斧飛出,曾是陸軍醫生的孫少勇受過軍人訓練,快步避開了,王葡萄再拾起柴火飛過去,誓要打走這個男人。不過真要動起力氣,王葡萄始終是女人,只是孫少勇不明白為何王葡萄突然變了!就是那晚,孫少勇讓王葡萄懷上了孩子。
待續...
6 則留言:
借王葡萄側寫中國近代史?
故事很具壓逼性。
男人似乎會為某些「理想」所擺佈?女人似乎較為實際?
這篇帖子教我想起一篇有關安全感的短文。內裡有一張二戰時,一個德國家庭的合照。照片中每個人的手臂上也繫有納粹標誌的徽章。照片下有文字:「他們是否依附一個群體來尋得安全感呢?」
卡臣︰
是呀!看出來喇!中國人那年代很苦。
風月︰
的確是,看得人很沉重。
佛爺︰
你講出了精粹,>>依附一個群體來尋得安全感!
未理會對或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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